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炊烟的记忆

  

  炊烟是陶渊明的“暧暧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”;是李白的“人烟寒橘柚,秋色老梧桐”;是旧时家乡一道独特的风景,成长的记忆在炊烟的飘渺中定格成为永恒。

  清晨,当村子仍被晨霭笼罩,绝大部分孩子依旧赖在被窝里编织美梦的时候,勤劳的大人们早已经起身洗衣做饭,重复又一天的繁重劳动。夹杂着锅碗瓢盆的交响曲,炊烟开始在各个农家的屋顶升腾,起初之时纤纤细细的,慢慢的,越来越浓,在高空打个旋,迅即四散开去,弥漫在整个天空。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,乡村的宁静逐渐被嘈杂的人声、清脆的鸟鸣和阵阵犬吠打破,朴实的村庄,因炊烟而陡增了生气。中午或傍晚的村庄,在炊烟的此升彼落中,谁家的母亲在高声呼唤儿女?谁家的祖母在寻找贪玩的孙子孙女?而晚炊最能够显示农村生活中的温馨,“炊烟袅袅牧人归”,炊烟散尽,全家围坐在煤油灯下,品尝着粗茶淡饭,唠嗑着生活的琐事,孩子们有时还可以听到牛郎织女之类久远而美丽的传说,浓浓的亲情在日复一日和年复一年中升华到极致。

  炊烟过后,三餐正式“开伙”,手端一个饭碗,夹上几根简单的蔬菜,沿庄串门是一些村民尤其是许多妇女的喜好,热衷于此的人吃一顿饭跑上十家八户绝对是平常之事。串门中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,谈话内容无非是些奇闻趣事、家长里短,其中绝不排除大量略带低俗的笑话。当串门人将自己碗中的饭菜“消灭殆尽”的时候,庄邻们立刻热情地要为她夹菜盛饭,此时的串门人总是习惯性地用手捂着碗,连称“不客气、不客气”,当然了,在那个年代,每户人家的饭菜都是定量而做,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剩余。在络绎不绝的串门步伐声中,村民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,故而,炊烟有时成了村民们沟通感情的前奏。

  炊烟是柴草灶火燃化成的精灵,是村庄的声息和呼吸,烧火是大人与部分孩子们每天的必修课。孩子的小脸经常被膛火烤得通红通红,由于不通窍门,往往不仅浪费柴火而且火势不旺,时常会引来大人的训斥。在温饱显得相当奢侈的年月,炊烟也无庸置疑地与贫穷联系在一起,有时候家中的柴火与稻草变得异常紧张,面对父母无法生火的一声声叹息,面对无法升起的炊烟,年幼的孩子们也增添了一份与自己年龄极不相称的沉重与责任。于是,懂事的孩子们成群结对地外出捡树枝、铲茅草,当稚嫩的肩膀背着一筐筐“战利品”回到家中时,父母们眼中半是心疼,半是欣慰,及至炊烟再度升起,全家的希望也随着炊烟在天空飞翔。

  在国家的好政策指引下,种田技术越来越高,村民们凭借勤劳的双手获得了丰产丰收,家中的粮食越积越多,门前的草堆越堆越大,“吃陈粮、烧陈草”不再是梦想,人们不用为混饱肚子犯愁了。随着农村条件的进一步好转,农民的饮食有了质的飞跃,菜肴越来越丰富,大家已经不再满足于一个菜吃顿饭了,开始向两个菜三个菜发展,各式各样的鲜汤也逐渐走向餐桌,做饭的时间逐渐变长,村里的炊烟更加连绵不绝,伴之而来的饭菜香味也越来越浓,越传越远。

  在袅袅的炊烟中,掩映着庄稼汉子施肥除草,割稻推把的坚实身影;在袅袅的炊烟中,蕴含着农村人致富奔小康的热切期望。伴随着机械化的收割,液化气的出现,农村人烧火做饭的次数日渐减少,人们的工作强度大幅降低;伴随着地方政府对沼气的大力推广与扶持,秸秆有了它更好的去处;伴随着村民收入的增加,电磁炉、电饭锅等逐渐走入千家万户;伴随着住房条件的讲究,大灶在不少人家成了摆设,更多的村民径自撤除了大灶。于是,乡村的炊烟日显稀少,偶而升起的炊烟无由中平添了几分古典韵味。炊烟的日渐稀薄,构成了农村的百姓生活水平蒸蒸日上的真实写照。

  探索炊烟消逝的过程,其实就是液化气、电能取代木柴、稻草的过程,在这期间,煤炭曾经是一个过渡。若干年后,也许不会再有人记起炊烟的形状。炊烟,这个丰富了无数代人的特定事物,最终将被人遗忘,而这样的结果,却正是农民们不懈努力和社会进步的结果。 [R]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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